本篇文章5946字,读完约15分钟
4月15日是邓俊结束隔离休养的日子。 她时隔73天再次见到了9岁的儿子和5岁的女儿。
成为妈妈后,这是邓俊和孩子最突然的分手。 这种状况,和邓俊一样,在从四川省向湖北省支援的医疗队员中,特别是女性医疗工作者也不少。
四川大学公共管理学院副教授郑莉至今还记得一年前四川省总工会女职工委员会主办的座谈会上,眼泪、叹息和笑声混杂的场面。 参加者是邓俊这样的职场女性,其中有各种行业的女性工匠、女性劳动模范。 取下“精英”的标签,她们有共同的身份——母亲。
是否成为母亲,对女性来说,可以说是人生的分水岭。 山的那边是个很棒的人。 山的这边是超人。
女人很弱,但母亲很刚强。 来自梁启超《新民说》的话几乎出现在讨论女性和母亲角色的所有话题中。
当然妈妈可以选择成为超人,但这并不意味着妈妈必须是超人。
有男女之别
月2日,西南医科大学附属医院呼吸科副主任医师邓俊跟随四川省第三批颌医疗队前往武汉。 准备的时间太短了,邓俊最大限度地减少了旅行装备,但她还是没有忘记带经期卫生用品。
事实表明邓俊这是明智的。 她不仅从正式进入隔离病房的第一天开始在经期“相遇”,而且在瘟疫之战的前期,武汉暂时有一线女性医务人员缺乏经期卫生用品。 在4.2万名下巴医疗支援者中,2.8万名是女性,达到了三分之二。
随着有关部门把女性生理期卫生用品纳入免疫保障用品清单和社会各界的相关捐赠,问题得到了处理。 但是邓俊从这样的小故事可以看出,无论是生理上还是心理上,职场上男女都不同,表现在各个方面。
“在正式出港之前,我不知道为什么大学时班里的女孩那么少。 ”。 西南空管理局管制中心终端管制一室副主任周阳俊从小就向往蓝天,但她成为空管理层后,随着理想的员工,白班换夜班带来的不规则,表乱,长期处于紧张的精神状态。 其中一些是对女员工的挑战。
“特别是做了妈妈之后”周阳俊强调。 在她所在的管制一室,140名员工中现在只有13名女性。 生育是女管制员调动工作的最常见原因。
生理过程中要克服身体不适,长期穿着没有透气性的防护服工作,在疫情应对第一线的女性医疗工作者都要经历这种不自然。 在高压高强度医生单位工作了15年,邓俊早就觉得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不服输,最讨厌用性别来衡量自己的工作能力。 在成为妈妈之前,即使勉强,邓俊也会竭尽全力克服女性在这项工作中的一点天然劣势。 第一次怀孕,一直上夜班到怀孕期间的7个月,但生产前的1周还在正常工作。
年和年,邓俊先生孩子和女儿。 医院决定产假结束的女性员工在哺乳期间可以迟到30分钟上班,但“可工作时间统一,如果医生晚了,所有员工的流动就会混乱”。 邓俊放弃了政策优惠,这意味着两个孩子的纯母乳喂养期间也在出生后6个月结束了。
总是潇洒的邓小平老师第一次认识到,未来,她每次勉强都有可能不满。
盔甲和软肋
尽管不安,王敏还是支持妻子邓俊去武汉的决定。 和很多不在家的丈夫一样,他也对邓俊说“家里的事就交给我吧”。
这话没几天,王敏就险些绊倒了。 “指导儿子的作业很难不生气”在视频通话中,他不得不向妻子求助。
王敏不是唯一有困难的人。 杭州医护人员隔离完回家,在干净的客厅外面,看到了如山的衣服,枯绿的植物,发霉的蔬菜水果。 那都是丈夫一个人生活的成果。
“要调整心态,学会巧妙地和他交往。 ”。 语气轻松地传达着经验的妙技,邓俊心还有一点乐趣。 王敏做销售工作,整天在外面奔波。 迄今为止两个孩子的学业由邓俊负责。 “孩子也把我粘在一起了”。
从子宫开始的生命,天然更依恋母亲。 儿子一岁左右,是邓俊研究生学业最忙的时候。 夫妇的父母会帮助他们照顾孩子,但孩子对邓俊的陪伴只有最强烈的诉求。 邓俊说,那时她最“害怕”的儿子来敲书房的门。 不管手上的书有多投入,听到孩子的奶声就叫她“妈妈”,她只能先开门把他抱起来。
对邓俊来说,那是幸福与无能融合的时候了。 孩子和家人是她的软肋,也是她的盔甲。
在四川省总工会的支持下,郑莉领导课题组于年对“全面的两个孩子政策下四川省女职工的快速发展风险和家庭政策的支持”进行了主题调查。 课题组对该省4700名员工进行了问卷调查,结果显示,从参加家务劳动的时间段来看,无论是工作日还是周末,妻子从事家务劳动的时间段都比丈夫高。
平均来说,妻子的工作日花在家务劳动上的时间比丈夫多1小时,周末比丈夫多1.67小时,每周多8.6小时,相当于一天的上班时间。
“有兴趣的是,尽管如此,根据调查结果,在‘家庭影响工作’的问题上,男性的得分比女性高”。 郑莉说,可能的解释之一是,受长期存在的社会观念的影响,女性将家务劳动和照顾家庭视为自己责任内的事件,降低了知名度。
据智联招聘发布的《2019年职场母亲生存状况调查报告》显示,近8成职场母亲带孩子的是亲力父母。 六成职场妈妈下班后无缝进入带孩子模式,15.2%职场妈妈完全自己照顾孩子,耗费越来越多的精力。
李玲是其中15.2%的一员。
和邓俊一样,每个加班之夜,绵阳车务段旅客销售科的助理工程师李玲都害怕电话会响。 那一定是因为长女又在催促自己回家了。
李玲的丈夫是中外运(航运有限企业)远洋货船的船长,每次出海10个月,长则1年以上。 这意味着从孩子的教育到灯泡的交换,家庭的所有大小都要由李玲来承担。 “没办法,如果选择他的职业,一开始就不选择这个身体”,每次别人一脸惊讶和困惑的表情,李玲都这么解释。
即使以最严格的标准衡量,李玲也是绝对的超人妈妈。 丈夫不在身边,她一个人经历了两次孕期、产期和哺乳期。 小儿子出生时,39岁的李玲还是高龄产妇。 双方父母都很高龄,第二次产假结束后,除了向阿姨求助外,多个育儿的大小事情她一个人承担了。
为了保障孩子的健康,李玲在自然断奶之前多次用母乳喂养。 长女出生的时候,她还在车站工作,不规则的工作节奏很快,经常去和旅客共享的母婴室喂奶。 她只能偷偷溜进休息室,有人敲门,放下挤奶器赶紧整理服装。 “虽然不简单,但是为了孩子,我想每个母亲都会的。”
意志坚强并不意味着身体也一样强壮。 忍受了多年内外并存的压力,李玲的身体多次向她通报。 有一次去医院检查,结果显示“无法诊断,需要穿刺手术进一步诊断”,“那时真的很可怕”。
在从医院回家的公共汽车上,李玲头靠在窗户上,看到窗外阳光下的行人,发自内心的羡慕和前所未有的无力感袭来。 “我害怕倒下,也不怕倒下。 有必要成为两个孩子的后盾”
时间悖论
李玲钰认为自己人生中“最不遵守约定”的是2008年的产假期间。
作为航空空工业成都飞机工业(集团)有限责任企业的操作工程师,李玲钰经常以“月”为单位去外地出差。 怀孕后,她很早就在职场上孩子两岁前停止出差并得到了许可。 那时她觉得至少要和孩子一起度过最小的弱势时期。
但是儿子出生才三个多月,李玲钰听说企业有新技术的研究开发和新设备的试用,很快就忘记了以前的计划,申请很快就启航了。 "飞机不等人,除非一根线束能交货,否则会影响后续组装. "
李玲钰是成飞企业总装厂线束制造中心的副工长,能以比工人快7、8倍的速度剥下线束的数百根导线,被同事称为“能在飞机‘神经系统’中‘刺绣’的人”。
魔法都是时间的“夯”出来的。 妈妈面前,下班后,安静的现场是李玲钰喜欢呆的地方,她在考虑那里最近遇到的技术课题。 这是因为我们尝试了一些技术方法。 “但是,现在这些时间都分给了孩子”。
年,李玲钰的儿子患了半年肺炎。 期间,因为接待员,孩子的父亲凌晨4点多去医院排队。 医院没有床,夫妇每天坐公共汽车往返儿子输液。 “职场很理解支持,但不管白天多么累,顽固的李玲钰总是晚上加班,休假恢复了落下的工作进度。
那还只是一个小插曲。 李玲钰发现孩子慢慢长大,但作为父母的心并没有减少。 她所在单位的技术发展迅速,有点疏于学习和练习,看着就退步。 入行后,危机感与李玲钰如影随形。 她说她好像怎么也找不到推动事业和家庭前进的步伐。
最累的时候,“工匠”李玲钰想当全职妈妈。 那个时候,一个影像总是在她脑子里反复出现:她在菜市场,一只手拿着孩子,一只手拿着菜篮子。 “这种平衡比边工作边带孩子容易多了。 ”。
同一个职场的员工,要求不会因性别而不同。 在民航行业,根据要求,管制官必须在三个多月上岗后,从零开始学徒,期间如果不能通过理论考试、模拟机演习、口试等各种考试,就不能再次上岗。 这肯定也增加了女管制官分娩后归岗的不明确性。
年,周阳俊组成了全国终端管理层第一个全女子集团——成都终端管理室“天韵”女子集团,成为第一任班主任。 作为通过两次分娩平安回到塔上的管制官,我想让数量上弱势的女同事在工作中积极行动。
“既然做母亲是很多女性必须克服的一关,积极性就比消极有用多了”周阳俊是去超市做名单的人,怀孕生了两次孩子,她说事先适当安排了手头的工作。 作为管制中心的基层管制室团总支书记和女班组带班主任,一边假定自己的生产是副书记的实战培养期,一边以轮流形式训练2名副书记,另一方面,将能力高的教师换成了班组。
让别人成长空,花时间给自己。 离开塔台两次,周阳俊的相关事业正常运转,定期与副书记和轮冈教员取得联系,也确保了产假后迅速恢复事业状态。
你和我都是凡人
“新冠引起肺炎疫情发生后,我和丈夫总是忙得几天见不到面”,在与记者视频连接的那天,周阳俊刚进夜班+白班,晚上7点多回家。 开门,保姆阿姨在帮小宝洗澡。 大宝由公公婆婆照顾。 尽管丈夫还没有回家,周阳俊终于松了一口气。
员工可以事先安排,但生活没有列在名单上。 周阳俊成为职场母亲后,家里的四位老人承担了孩子的大部分看护工作。 二宝成立后,为了减轻父母的压力,夫妇又请保姆阿姨参加了家庭的“物流保障”。
何飞是警务人员,和妻子一样,他的工作、休息也不规则,但这并没有成为他缺席家庭生活和育儿事业的借口。 夫妇和刚上小学的长女有三个微信群,如果两个人都因为工作不能按时回家,就用“空中咨询”保证孩子的质量保证量完成作业。
去年儿童节,因为工作,何飞不能和周阳俊在一起,在女儿身边,两个人商量着来了“父母接力”。 白天父亲带着孩子参加游乐园的活动,晚上换妈妈和女儿一起看电影选礼物。
2019年,同样由四川省总工会支持,郑莉领导的课题组对四川省女职工的素质进行了相关调查。 在与女工匠、女工人的座谈中发现,家庭支持是缓解她们工作和家庭冲突的最重要方法,也是她们可以专心工作的决策性原因。
一家互联网公司的调查报告显示,73%的职场母亲对孩子的教育和养育表示父母的支持,5成以上的母亲表示丈夫会分担孩子的照顾。 有些职场母亲说,即使丈夫增加精神上的安慰,照顾家庭和孩子也很辛苦,但不会让人感到不甘心。
李玲钰的丈夫也是成飞企业的员工。 成飞企业保存了以前传入工业公司的厂区特色,职工家属区集群分布,从幼儿园到中学有一套教育资源。 对于特殊时期的女职工,公司也决定不安排夜班。
儿子出生后,夫妇父母因故不方便到身边去帮忙,李玲钰和丈夫通过在错误的时候工作决定带独立的孩子。 我真的不能调动工作。 请家人区退休老人临时照顾。
郑莉说,成飞企业的方法是,充分执行家庭-员工平衡政策和家庭友好型政策,通过完整的组织内部社会支持体系,员工减轻家庭和员工的冲突,促进员工职业的迅速发展,“丈夫的分担也在一定程度上减轻了李玲钰的压力。
但是“妈妈”的本能依然困扰着李玲钰。 无论是孩子的身体状况还是学习成绩,“只要有一点失误,我就感觉自己忙于工作,照顾自己。” 今年李玲钰的儿子即将升入中学,疫情的发生推迟了入学。 每天上班前,她都会详细安排儿子的学习日程,下班后检查进展情况。 “如果他磨磨蹭蹭的不顺利,我不知道他是不努力还是不能和他在一起”
郑莉自己也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但看到平时练习的女工匠、女劳模谈论家庭和孩子时五味杂陈的表情,她作为局外人,可以清楚地意识到“母亲”这个身份被女性束缚的许多责任和义务。 “有时所有人都忘了,她们只是凡人。 ”。
超人的解毒剂
去年春节前夕,李玲和丈夫上了电视。
正好是春运,铁路上在海路上的夫妇引起了很多人的关注。 和丈夫的录像连接后,李玲发现小儿子在旁边偷偷擦眼泪。 之后每次重播这个画面,儿子都哭得很伤心。
这不是李玲第一次观察孩子们的异样。 父亲的角色长期空缺,影响了这个家庭的各个成员。 她发现儿子比正常男孩哭。 其他同学不能每天和爸爸在一起,女儿看起来没有自信,每隔一段时间问父亲回来。
“如果父亲在家的话……”每次两个孩子以这样的句式开始,李玲都不知道该怎么说话。 丈夫的就业很辛苦,但收入相对较高。 如果让他在40多岁的时候辞职换工作的话,会对家庭的经济状况产生很大的影响。 “现在他只能尽量缩短每次出海的周期。 ’李玲没办法说。
她是一切,但不是爸爸。
回家后,邓俊很快又接手了指导孩子作业的工作。 她开玩笑说,在武汉的两个月可能会成为自己当母亲以来最专心工作的一天。
教育医院竞争激烈,培训名额很宝贵。 几年前,邓俊咬牙去广州参加了四个月的培训,不到几天,孩子在视频通话中露出可怜的表情,让她伤心,责备自己。
邓俊终究不会让孩子感到委屈。 作为副主任医师,想在职业上更进一步,需要博士学位、出国深造经验,但现在她暂时停止了这些。 “我是妈妈,妻子,太担心了,太担心了。 ”。
年,周阳俊被提拔为西南空管理局管制中心终端管制一室副主任,成为600多名一线管制员队伍中第一位科级女性管理者。 周围人都称赞她的优秀,但她把功劳归于家里老人的献身和丈夫的合作,“超人终究只存在于童话中”。
“很多职业女性不想结婚、不想养育、被“超人”的定义吓了一跳”致力于女性员工权益保护事业的四川省总工会女性员工委员会主任徐真彦先生,打破超人母亲的困境不仅依赖于家人,
年国家颁布《女职工劳动保护特别规定》后,四川省始终推行《四川省〈女职工劳动保护特别规定〉实施细则》。 近八年过去了,现在这个细则被纳入四川省政府的立法调查论证项目。 “可以说过程很长。 你需要继续跟进。 ”徐真彦说。
而且,以前流传下来的社会认识也在慢慢改变。 长时间的调查中郑莉发现生育价格社会化的进展正在加快。 “更多的社会资本进入教育行业,一点公司、园区开始设立学龄前儿童管理机构。 ”。 郑莉说,下一步是诱惑社会为职场母亲这个特殊角色提供真正平等、更有尊重感的就业环境。
4月27日,成都小学5、6年级入学,李玲钰收紧了两个多月的神经才稍微放松了一点。 她毕竟没有成为全职母亲。 她知道母亲在工作中自我价值的实现和成果对孩子的成长也有重要的意义。 “要成为好母亲,就必须成为以孩子为荣的母亲”(记者李娜)
标题:“妈妈不必是超人”
地址:http://www.chengxinlibo.com/csxw/25757.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