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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价已经上涨了十几年,过去十年准备买房的老百姓(603883,购房者)从来没有想过它会便宜,但总会感叹它太贵。从2007年到国庆节,每次调控政策出台,房价似乎都达到了最高点。面对这种“流氓现实”,老百姓现在更关心的是:第一,是什么原因推动了房地产多年的刚性崛起?第二,自2000年房地产快速发展以来,每次价格上涨,很多专家都认为房地产市场存在泡沫,甚至有专家认为会出现房地产危机。这次也不例外。未来房地产会有大幅度的调整吗?然后导致金融和经济危机?第三,房地产价格的上涨引发了一些问题。有没有合适的制度安排来解决这些问题?
国庆节前,我有机会去贵阳,遇到了一位机构客户,并讲述了他的真实经历:他以前在北京工作,2005年下半年,他的家人出资让他买了一套房子。当时,当他决定买房时,他仍然犹豫不决,认为房价有点贵。当他犹豫不决时,他选择参加在北京举行的一些经济和房地产主题的会议,并想听取专家的意见。经过几年的会议,许多专家都坚定地表示,房地产价格将面临调整,所以他一直在等待机会。然而,面对不断上涨的房价,现有的资金已经无法支付在北京购房的首付,所以去年我决定将工作单位迁到贵阳,准备在贵阳安家。
面对他从北京到贵阳的离开,我只能表示遗憾,并提醒我,作为一名经济研究员,我仍然需要对主要资产的走势做出慎重的结论,才能有一个清晰的认识。但这让我想到:为什么在过去的十年里房价一直在上涨?对于现有的解释有不同的意见。最流行的解释之一是货币太宽松;买方的“动物精神”——疯狂和贪婪。事实上,这两种解释更多的是从房地产的货币属性出发,认为中国的房地产市场和中国的股票市场没有区别。毫无疑问,货币宽松将促进资产价格的上涨,但中国房地产刚性的上升只能用货币来解释,这很容易被证伪:自2008年以来,世界各地都实施了货币宽松,而美国实施了量化宽松,欧洲实施了负利率。日本不仅实施了负利率,还实施了定量和定性宽松政策。就宽松程度而言,情况甚至更糟。为什么他们的房价没有快速上涨?自2000年以来,在同样的货币环境下,为什么中国股市涨跌互现,而房地产市场却一路高歌猛进?自20世纪90年代以来,日本一直在实施宽松的货币政策。为什么日本的房价持续下跌?
在这种“异常”的背后,很难将其归因于单一的货币因素,也很难与中国股市进行简单类比。这可能要求我们从制度安排的角度来分析城市的快速发展。
人们愿意在城市定居而不愿回到农村的原因是:一方面,工作的选择和工作生活的便利;另一方面,城市提供的公共服务,如医疗、教育、环境卫生、道路交通、饮用水和排水等。农村在这两个方面都比不上城市。企业在选择城市时注重的本质也是城市的公共服务。因此,就业机会可以被视为源自城市提供的公共服务。这意味着一个城市的公共服务水平决定了房地产的内在价值。基于房地产的内在价值,我们可以解释为什么不同的城市有不同的房价。例如,北方和南方的房价比其他省会城市高得多,同一城市不同地区的房价也不同。例如,北京金融街(000402,Buy)的房价高于其他地区,北京北部的房价高于南部。
由于计划经济时代的制度安排,直辖市、省会城市、区域性城市和县城的职能得到了定位。直辖市被定位为国家政治、文化、金融和经济中心,而省会、地区城市和县镇被定位为省、地区和县的政治、文化、金融和经济中心。由于这种制度安排,全国各城市的公共服务资源分配自然存在差异。随着20世纪80年代以来城市化的快速发展,这种内在的差异并没有缩小,反而进一步加强。然而,由于中国的特区改革开放政策,政策倾斜的深圳也成为一线城市。这种公共服务资源差异进一步演变的结果是:不同的住房价格和城市分类。优秀企业将根据城市公共服务资源的差异选择注册城市。优秀的人力资本会在考虑家庭条件后选择在等级城市定居。拥有更多公共服务资源的城市可以吸引高质量的企业和人力资本。因此,支撑城市房价的群体不是在城市中成长起来的原有企业和劳动人民,而是公共服务资源的影响区域。例如,一线城市可以影响全国,二线城市可以影响全省。因此,我们用“房价收入比”来衡量一个城市的房价泡沫,显然没有考虑到中国制度安排的特殊性。
虽然公共服务资源存在着天然的差异,但随着20世纪80年代后城市的快速发展,如果公共服务资源与其不匹配,后天的“营养不良”将使自然优势丧失。众所周知,公共服务设施的建设需要资金和地方财力的支持。
随着1994年分税制的实施,可用于发展的地方“税收”已经相形见绌。加上1990年代的经济调整,一些地方政府难以向公务员和机构支付工资,更不用说有财政资源来建设公共服务设施。随着1998年住房制度的改革,2003年土地招牌等一系列制度安排的创新,以及土地收入分配给地方政府的分税制安排,地方政府已走向“土地财政”的快速扩张,并通过“土地财政”筹集的资金大力发展城市公共服务设施(赵燕菁,2013)。募集资金包括70年土地出让金、以土地作为质押获得的银行贷款(2015年底达到11.33万亿元,占信贷存量的12.06%)和债券融资。可以说,这一特殊时期的制度安排为中国的城市化发展创造了一个“奇迹”,不仅城市的公共服务设施得到了迅速改善,甚至是先进的。虽然房价上涨时人人都批评“土地财政”,但不可否认的是,城市公共服务设施快速发展的“奇迹”应该归功于这种制度安排。
随着城市的进一步发展,地方政府越来越依赖“土地财政”而不是“税收财政”。与此同时,通过土地质押获得的银行贷款和债券市场融资规模大幅扩大,如果房地产价格大幅波动,将面临风险,导致地方政府对房地产开发的重视程度高于地方纳税企业。房地产市场的起伏将地方政府和银行联系在一起。大约25%的银行信贷与房地产有关,他们无法忍受房地产市场的急剧调整。根据经济学常识,当需求强劲时,最好的办法是增加供给以稳定需求,增加持有环节的成本以抑制投机。然而,多年来,房地产调控政策是“反常的”:除了“抑制需求”,还会有抑制供应——严格控制房地产企业的融资,地方政府减少土地供应。事实上,这些“异常”政策的出台有一个前提条件,那就是在出台调控政策后,要尽最大努力避免房价出现大幅调整。刚性需求是无法抑制的,如果拖延一段时间,它迟早会出现。然而,如果房价下跌,未来很难减少住房供应。一旦刚性需求在一段稳定期后再次释放,由于供给不足,房价将不可避免地迎来新一轮的上涨。房价的上涨必然导致土地价格的上涨,而最终受益的将是当地的“土地财政”收入。
公共服务资源分配的这种不平衡导致了需求的刚性,而由于地方政府通过投入土地供应和制定交易规则来“造村”,其结果是我们看到房价已经演变了这么多年,呈现出刚性上升的“异常”。因此,房地产“畸形”现象的根源是过去为了促进发展而进行的“土地财政”制度安排的创新,以及计划经济体制下制度安排缺乏相应调整的结果。
每个投资过中国股市的人都知道,在新的千年到来之前,可以说“没有一个村庄不能成为股票”。如果“庄股票”应该一直保持上涨趋势,除非基本面能够持续释放“超预期”。但是,如果绝对控股股东可以自由减持和增持,如果公司的治理结构和盈利模式良好,只要行业的快速发展趋势没有接近尾声,那么公司的股价就可以实现稳步上升。房地产市场的未来趋势也是如此。只要制度安排没有改变,14亿人口的城市化进程还没有接近“末端”,估计除了2008年的金融危机外,房地产很难大幅下跌。2015年,中国的城市化率为56.1%。日本的房地产在1991年达到顶峰,当时日本的城市化率为77.6%,但后来上升到90%以上。从这个角度来看,中国的房地产发展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根据目前的制度安排,一线城市的房地产价格预计将与香港和世界一线城市的价格持平。一旦市场流量充足,就会加剧房价的快速上涨,当然也会出现泡沫。这就像一瓶啤酒。如果里面的啤酒没有满或接近满,它会摇晃着冒泡,但这并不意味着啤酒瓶会爆裂。一段时间后,这些气泡可能会自然消失,可以加入啤酒。
毫无疑问,房地产价格上涨带来的弊端是显而易见的:
首先,当经济面临转型时,传统产业的投资回报率迅速下降,新兴产业(Aiji、净值、信息)的不确定性更大。此时,如果投资房地产的回报率较高,就不可避免地会加剧资金向房地产的流动。热衷于房地产投机必然会增加新兴产业投资的资本成本,加剧经济转型的困难。
其次,房价上涨将加剧贫富分化。在房地产快速崛起的过程中,那些参与房地产投资的人和那些没有参与房地产投资的人,他们的财富水平会有一个急剧的分化。那些之前买了几套房子的人可以实现“盈利”,并且不用任何努力就可以实现财富的快速增长。但是,那些以前没有参与房地产的人,即使他们努力工作,积累的财富也会超过房地产的增长,这可能是罕见的。就像我们同一群大学毕业生一样,那些参与一线城市房地产的人和那些没有参与一线城市房地产的人,他们的财富水平有很大的不同,但是他们之间的工作差异程度多年来并不显著。这样的结果会挫伤人们的工作热情,他们更愿意通过投机赚钱。
然后,它削弱了城市的竞争力。在一个城市的高房价下,一些家庭不富裕的人才只能在高房价面前失望,他们只能选择放弃,选择其他城市,因为他们未来在城市生存的压力。一个城市演变成资本的流入而不是人力资本的持续流入,争夺资本的原始积累,培养“逐利”的阶级,演变的结果是阶级的固化。一旦一个城市的阶级固化,它将不可避免地衰落。与此同时,房地产价格上涨带来的土地成本和租金价格上涨,无疑会增加企业的负担,特别是对服务型和创新型企业而言。面对租金上涨,一些企业只能选择搬迁以降低成本。随着城市就业机会的减少,城市的吸引力和活力自然会下降。
最后,积累金融风险。任何上涨更多的商品都可能面临下跌的风险,房地产也不例外。虽然中国的房地产市场有其特殊性,但崛起的故事不可能永远持续下去,总会有音乐结束的时候。居民收入可能受到经济周期波动的影响,他们可能面临失业造成的违约。开发商可能因房地产市场波动而破产,导致银行不良率上升。由于房地产市场低迷,地方政府通过土地抵押获得的信贷也可能难以偿还债务。
因此,随着城市化的进一步扩大和房价的不断上涨,基于“土地财政”的城市化发展制度安排也需要进行动态调整,现有的制度安排不会改变,“成功会变成失败之母”,最终会阻碍经济发展。
那么如何调整制度安排呢?
调整的方向应该是:从“土地财政”到“税收财政”;房地产开发应努力实现“普遍效益”。短期内通过开征房产税来抑制房价显然是不现实的。如果操作不好,社会稳定可能会受到居民税负快速增加的影响。与此同时,由于税收对房地产市场造成的大幅调整,地方政府和银行也难以承受,金融体系和经济运行也难以承受。但在未来,从征收土地租赁费向征收房地产税的转变将不可避免。这就决定了从“土地财政”到“税收财政”的转变需要通过“渐进式”改革来实现。为此,我们可以考虑在控股过程中对两套房以上的房地产征税,税率将根据房地产的发展逐步调整。
在从“土地财政”向“税收财政”过渡的过程中,应该是短期内抑制房地产价格过度上涨的权宜之计,如限制购房、增加第二套房的购买成本、适度增加住房供应等。此外,在这个过渡过程中,如果房价达到峰值,可能只是一厢情愿。这就像a股投资者投机垃圾股票一样。只要企业上市受到严格限制,并获得不同程度的批准,“空壳”就会成为一种资源,市场就会被炒作。特别是当市场流动性相对充裕时,它们的表现会变得更加激烈。(潘向东是银河证券首席经济学家,中国首席经济学家论坛主任)
标题:调控政策加码 房价见顶?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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